'The Caucasus may be likened to a mighty fortress: Marvellously strong by nature, artificially protected by military works, and defended by a numerous garrison. Only thoughtless men would attempt to escalade such a stronghold. A wise commander would [...] advance by sap and mine, and so master the place.' - Alexi Velyaminov, 十九世紀俄國將軍 十八世紀末期象徵了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 俄羅斯與其他歐洲列強一樣都分別擁到去前所未知的地方去進行侵略和統治。同一時間,分隔着北面俄國以及南面高加索地區的諾蓋汗國 (Nogais Horde, 蒙古人後裔創立的一個汗國) 亦都開始衰落。這兩個因素催促了兩個民族的相遇,最終亦都改變了他們各自的命運。
這些新的殖民軍區最終演變成北高加索今時今日的主要城市。它們的名字全都反映了它們被創立的目的:Neotstupny Stan (意為「不准撤退」) ,Burnaya (意為「攻陷」) ,而其中一個最著名的就是車臣首都格羅茲尼 (Grozny ,意為「可怕」) 。奧塞梯 (Ossetia, 又稱北奧塞梯) 的首都弗拉季高加索 (Vladikavkaz) 亦是其中一個,其名字的意思就是「高加索的守護者」。 當格魯吉亞變成附庸國的一年之後,弗拉季高加索 (Vladikavkaz) 於1784年由俄皇詔書立令所成立。它的用途就是用來守護着通往格魯吉亞的軍事大道,讓俄國可以輕易地去控制已經屬於他們的珍貴格魯吉亞領地。 但是這些新的軍區殖民地亦有另外一個用途:就是作為俄軍入侵鄰近車臣以及達吉斯坦(Dagestan)的基地。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即使到了90年代車臣獨立起義的時候,俄軍依然是使用弗拉季高加索為入侵車臣的基地。即使在二次大戰期間,弗拉季高加索仍為其名所指,保衛着蘇聯的高加索地區不受外敵入侵。納粹軍在這個城市的以北幾公里被阻止下來。德軍就是在這裏開始撤退到他們回到首都柏林宣佈投降為止。但是只是到了2007年俄政府才授予弗拉季高加索市「軍事榮譽城市」(City of Military Glory) 的榮譽,肯定了弗市在二次大戰時的付出以及讚揚它當時卓越的英雄地位。 記者塞巴斯蒂安 ·史密夫 (Sebastian Smith) 曾經在他的書中寫到「命運注定奧塞梯人就是要幫助俄人去征服高加索」。奧塞梯人,身為唯一在這個地區的伊朗裔語系以及非穆斯林土著,都渴望有外人的幫助,所以亦都順理成章成為了俄人的盟友。在十八世紀俄帝國就藉着高加索民族間的不和去幫助他們在該地區擴展帝國版圖,結果採用了奧塞梯人去攻擊其他大部份信奉穆斯林教的高加索民族。到了1774年,奧塞梯亦成為了唯一一個被和平地納入俄羅斯帝國的高加索區域。 但是蘇聯解體,以及俄羅斯和格魯吉亞之間的關係惡劣化,都造成了弗拉季高加索市的衰退。這個城市的訪客跟以前相比少了很多。從前為軍隊和貿易商旅所興建,能夠讓六車同行的大道,現在看上來格格不入。弗市已今非昔比了。 不過我就覺得弗市仍然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城市;大路的兩旁都是俄帝國時代典型兩層高,正面華麗的磚砌建築物。緩慢的古式電車繼續為這個城市帶出了一點優雅,如果缺了它們這個城市的大道就一定會顯得更加空虛。 弗拉季高加索亦是一個十分綠化的都市,城市的公園裏充滿着各種未受剪裁的植物和叢林,令到它們看似是一個個小森林多於是一個花園。在傍晚寬闊的樹蔭令到街燈未能照射到地上,令到街道顯得更加黑暗。 因為弗市處於捷列克河 (River Terek, 北高加索的一條主要河流) 七百四十米以上的位置,所以就算在夏天只要從市內任何一點向南望,都可以看到地平線上被白雪掩蓋的高加索山脈。維基旅遊(Wikitravel)稱弗市為「俄羅斯的霞慕尼」(Chamonix, 歐洲知名滑雪勝地) ,雖然很難想像弗市或北奧塞梯成為旅遊勝地,但是你亦能夠明白可能有一日這個隱世景點會被遊客發現而到訪。 今時今日,弗市對於大部份旅客來說只是一個中轉站: 俄羅斯遊客就會經過這裏轉車去格魯吉亞或是索契(Sochi, 俄羅斯黑海沿岸著名的渡假勝地)。而同樣地對於愛冒險的旅客他們就會從這裏中轉到鄰近的車臣以及達吉斯坦。我隨身攜帶的1991年版孤獨星球蘇聯 (Lonely Planet: USSR) 旅遊指南就形容北奧塞梯的鄉郊為「蘇聯境內最異乎尋常的景觀」。所以我決定要親身去一趟奧塞梯的鄉郊看一看。 誰知我發現不單止是我,但是本地人他們自己也不太清楚奧塞梯的鄉郊究竟有什麼景點。途中我遇上一對奧塞梯人母女。雖然女兒大多數時間在聖彼得堡工作而回來只是探訪母親,但是一生人也住在奧塞梯的母親對我所提到的景點一無所知。我們的車慢慢地駛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廢墟。廢墟群都是古時本地人駐守的村落和石塔,是這個地區長期被外來入侵的證據。 只要觀察一下這些石塔的建造就能感受到當年防禦外敵是多麼重要的一回事。在一個叫Dzivgis的峽谷防禦者就興建了一幅石牆在峭壁上面,而其後就是一系列供防禦者提供住所的通道與石室 。驟眼看上去敵人根本沒可能可以爬上這一座堡壘。 可能是命運注定,今時今日荒廢了的蘇聯療養院就座落於同樣荒廢了的中世紀石塔旁。像英國上世紀最早期的水療療養院一樣,因為當時的人都相信礦泉水有醫療的作用,所以蘇聯時期的療養院通常都會被建在礦泉附近。 蘇聯人民每年都普遍獲國家發出兩星期有薪假期到這些療養院渡假。當時政府認為這些假期可以促進生產力,因為當工人放完假回工廠的時候,休養過後工作一定會更加勤力。高加索地區因為它的清新空氣和礦泉水,所以成為了建造蘇聯境內最著名的渡假酒店的理想位置。在蘇聯時代興建的療養院數目就反映了渡假的重要性:九零年代蘇聯解體的時候,整個國家的療養院加起上來可以容納到50萬人同一時間一起去渡假。 但是如果看到荒廢的療養院就認為人們已經不再為礦泉水而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在世界的這一個角落,去採集和飲用礦泉水不單止是一種嗜好,亦是一種近附宗教般的狂熱。南部的格魯吉亞早就因為礦泉水而著名,而在鄰近的省份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Stavropol Krai)更有一個名為Mineralnye Vody的市鎮,名字直譯就是礦泉水的意思。 但畢竟都是機動性的礦泉得到最多人的垂青。大眾都不急不及待地圍繞着這些生銹的鐵盒,發狂似的為大小不同的水樽加水。礦泉水的地位在這裏等同神聖:在水泵的旁邊通常都會有俄文寫着「不要沾污這個已經存在幾個世紀的聖地! 」或是「感謝神賜給我們這些從天堂來的水!」 但是水的金屬味道實在是太重了,我有時質疑究竟飲用鐵鏽味道的水是否真的對健康有益。但是對於大眾來說這是必然的道理:水的鐵銹味越重,水就越對健康有益。其實只要看一看礦泉邊人群的大小,你就能知道究竟那個礦泉的水味道是如何:如果礦泉的水的鐵銹味越濃烈,人群就自然會越多。 我們跟着碎石路繼續走,最後到達一個與南奧塞梯 (South Ossetia) 邊境交接的俄羅斯軍營。南奧塞梯在90年代的格魯吉亞內戰中成功獨立,從此在俄羅斯的支持下進行自治。南奧政府近期宣佈有意加入俄羅斯聯邦,希望能在俄羅斯保護下與在高加索山脈北面的北奧塞梯統一。但是會否統一仍然是未知之數,南奧塞梯仍然是受爭議的地區 - 而其獨立國家的身份只被世界上幾個國家所認同。暫時南北奧塞梯仍然被分隔,而且邊境仍受兩國軍人重兵駐守。 與此同時一位俄兵走出了軍營,利用坐地的望遠鏡去窺看訪者是誰。因為俄羅斯法律規定任何外國人必須持有通行證方可走入國家邊境地區,沒有所需的文件其實我已經觸犯了俄國法律,也是時候掉頭走了。 對普遍的遊客來說,奧塞梯的必看景點就是位於大甲斯(Dargavs)的墓群。被稱為「死者的村落」,墓群由四十四個用白石灰石所興建的蜂窩形墓穴所組成。這也是該地區古時的典型建築風格。 墓穴中間的大洞容許你看到裏面的木棺以及一堆堆雪白的人骨。有人曾經說過木棺貌似船的造型是刻意的 - 因為古奧塞梯人相信墓群旁邊的河流會繼續流到一個生人不能航行的地方,只有死人坐着船形的木棺才能夠繼續航行直達陰間。 雖然奧塞梯人深根於自己的異教,但是今時今日大部份奧塞梯人都視自己為基督教徒。從九零年代開始奧塞梯人的異教就有復興的跡象。有人就曾經告訴過我奧人家庭仍然施行殺羊祭異教神的典禮。就好像早期基督教創造了不同的聖人去取代羅馬神明,等而滿足不同人的不同需要一樣,很多當地異教的神明已經演變成奧塞梯人自己獨特的基督教聖人。
我被邀請進寺內避暑以及參觀。邀請我進該寺的是一位阿塞拜疆裔的伊瑪 (Imam, 穆斯林寺主持人的稱呼) 。可能是因為當年的建寺人是一位阿塞拜疆裔油王的緣故,所以今日的主持人亦是阿塞拜疆裔人。蘇聯解體後種族主義高脹,奧塞梯人與印古什人 (Ingush, 北高加索的一種原住民。)的不和造成了一場簡短而血腥的衝突。因為印古什人傳統上信奉穆斯林教居多,在1995年有尋仇人在寺內裝了炸彈,而其爆炸令到寺內南面的牆上穿了一個大洞。 衝突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是由蘇聯的製圖人刻意將印古什人地區納入北奧塞梯自治共和國境內,一心想種族們不和,令到各族都要依賴中央政府所做成。今日的印古什地區在地圖上看似是一個奇怪的半月形,原因就是因為缺少了原本屬於他們的東普里戈羅德內區 (East Prigorodony)。在九十年代奧塞梯人與印古什人的衝突造成了很多死傷。 在1940年代,蘇聯為了獎勵忠心的奧塞梯人所以就將當時全部被放逐到中亞的印古什人的地區沒收然後送贈予奧塞梯人。當史太林 (Stalin, 前蘇聯領袖) 於1953年與世長辭之後政府終於准許印古什人回到家鄉,但是他們回到印古什時發現部份的土地已經被奧人佔據。這就為直至今日仍然未能解決的一場土地紛爭打好了基礎。 幾個世紀以來,儘管他們之間有所不同,奧塞梯人都與俄羅斯人並肩而行。奧俄的同盟關係由帝國年代開始,經歷了整個蘇聯時期以及成立早期充滿危機的俄羅斯聯邦,直至到今天。身為高家索區唯一的非穆斯林民族,奧塞梯人都很自然地視俄羅斯為可以幫他們挺身而出的保護者。 對奧塞梯人來說,與俄人結盟是他們唯一能在好戰的高家索民族之間生存的辦法。在九十年代東普里戈羅德內區的奧人與印人衝突中,俄羅斯的維和部隊都普遍被指責是在一面倒幫助奧塞梯人。這將紛爭令到印古什人在半世紀以來第二次遭種族清洗:官方登記了六萬五千名難民逃到了鄰近的印古什,而亦有三千間屬於印古什人的房屋被焚毀。 但是這個關係不單指有利於北奧塞梯,亦都牽涉到他們南面南奧塞梯的同鄉。南奧塞梯之所以可以實行自治而不屈膝於格魯吉亞,都是多得俄羅斯分別於九十年代與2008年出兵相助。所以如果說奧塞梯人是在俄羅斯的分而治之(Divide and Conquer)遊戲入面唯一的大贏家,可能一點也不錯。 但是與俄人結盟亦是要付出代價的。於2004年9月1日,在一個位於弗拉季高加索北面十英里外的平靜小鎮別斯蘭 (Beslan) ,奧塞梯人將會找出那一個可怕的代價究竟是什麼。 [繼續閱讀我下一篇文章 - 別斯蘭:「我們提議和解,但選擇會否是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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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喜愛旅遊,也喜歡歸根究底去尋找事實以及源頭,所以我就做了這個Blog去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在旅程中的所見所聞。 資料庫
Novembe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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